【青冰】相思相愛09

　　青峰沒有料到，他會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拿回冰室的戒指。

　　那是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他在旅館附近的站牌等公車，手機卻響了，簡訊的寄件人顯示是冰室，他按下讀取，卻是封帶有附件的空白簡訊。

　　——系統誤發的垃圾信嗎？

　　青峰仍是下載了附件的影片檔，但他按下撥放鍵後臉色完全沉了下去，那張原本就兇得有些嚇人的臉便看起來更可怕了。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鋪，以及被綁在床鋪上頭、一絲不掛的冰室。

　　「啊哈、啊…啊……」

　　房間裡頭瀰漫著濃濃的菸酒氣味，被強制脫下的衣物散落在地上，冰室的雙腕被麻繩固定在床頭，被膠帶綑綁而強行張開的雙腿之間，男人正滿意地欣賞著。

　　「放、開…」冰室看著落在床角的針筒，喘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你的護花使者來之前，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打發啊。」

　　「叫他來做什麼……」

　　「好奇你劈腿的對象是什麼樣的傢伙。你本來很聽話的啊，最近突然反抗得那麼厲害。」

　　「和他沒有關係、啊…」

　　「敢和別的男人交往，你一定早就知道一定會把他捲進你這種生活的吧？」

　　男人取笑似地看向狠瞪著他的冰室，伸手一把握住冰室暴露在外的性器，突如其來的刺激讓冰室倒抽一口氣，卻為了避免叫出聲來，連忙咬緊下唇。

　　冰室的陰莖很漂亮，無論是形狀或者是淺粉的顏色，幾乎是每個抱過他的男人都驚嘆過的。男人的動作粗魯而有著強烈的猥褻感，用帶著手汗的掌心來回套弄，從根部到前端，囊袋也握進手中反覆搓揉，另一手則擰捏著冰室胸前挺立的乳尖。儘管冰室忍著不叫出聲音，嗯嗯哼哼自唇間流洩的呻吟卻更加催情。

　　男子從囊袋附近舔起，舌頭爬過冰室顫抖著的白嫩大腿，一路用力啃咬留痕，順著鍛鍊得好看卻不粗曠的肌肉線條，向上至腹部、胸前、鎖骨，最後捏住冰室掙扎的臉，強行攻進冰室原本緊閉著的口中。

　　「唔嗯…嗯、嗯……」方才被強迫注射藥劑的冰室嘴裡很熱，男人翻攪舔動著冰室的舌頭、上顎與口腔內壁，未能嚥下的唾液在口中嗆得難受，冰室使勁咬住對方的舌，鐵鏽的味道馬上散了開來。

　　他的舉動換來對方的一個巴掌。

　　男人看來是真被惹惱了，從床邊矮櫃的抽屜裡取出什麼握在手中，又回到床上。他將注意力放回冰室的下半身，伸手向後探去，找到了此刻仍緊閉著的後穴。

　　「不、要…」

　　「不是處女還這麼緊張？」男人伸手揉壓著穴口處的皺褶，草率地用口水幫助潤濕、揉開之後，便將手裡的東西往冰室體內推了進去。

　　「啊、啊…等、這個……拿、拿出…去…」

　　被異物入侵的感覺相當難受，冰室的穴內不自主地劇烈收縮蠕動，嫩肉不斷摩擦著想將藥排出，但這樣的擠壓只是幫助被推進炙熱深處的藥丸，溶解得更加快速。

　　冰室很快便大口大口地吸著氧氣，喘得無法闔嘴吞嚥使得唾液沿著嘴角流下。全身透著病態的潮紅，下面的肉莖也脹得疼痛，雙手被縛讓他沒辦法自己伸手撫摸，被強迫張開的雙腿也無法摩擦，他只能無助難耐地扭動著身子。儘管理智已經幾乎被藥性消磨殆盡，冰室此時仍祈禱著青峰千萬不要來救他。

　　——絕對不想讓大輝看見……

　　他自己也詫異。他想著的是大輝，而不是大我。

　　男人開了一瓶罐裝冰啤酒，坐在床邊逕自喝了起來，觀賞起被他放置的冰室是怎樣的誘人姿態。一直到生理性的淚水爬滿冰室標緻的臉蛋，他拿起冰室的手機，拍下了第二張照片發送給青峰。

　　他輕易地便將手指放進冰室已經相當柔軟潮濕的內部，按摩幾下後裡面便欲求不滿地夾緊他的指節，反覆地進出吞吐。男人將手指抽出，渴望更多的穴口仍未緊縮，他將入口處撐得更開至沒有皺痕，伸手抓起還沒喝完的啤酒倒了一點進去。

　　「啊、」敏感溫熱的體內被注入冰涼的液體，痛楚夾雜著快感讓冰室無法忍受地顫抖著，「呼…嗯、嗯啊…唔……」

　　男人固定住冰室的姿勢，將自己的性器一口氣貫穿進去，被灌滿的穴內違反冰室的意願，緊緊吸咬著侵入的男根，一些酒液從穴口流了出來。男人將剩下的啤酒含進嘴裡，俯身再次強吻上冰室餵入酒液，一面用力地抽插起來。

　　青峰在馬路上狂奔。

　　第二封傳來的簡訊裡註明了飯店的位置與房號，對方擺明著是向他挑釁炫耀。

　　冰室無助哭泣的樣子。

　　「混帳……」青峰攢緊的拳頭都看得見青筋了，他當下真有把手機捏碎的衝動。

　　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青峰不知跑了多久，終於在黑暗的街道上看見了旅館的招牌，而且還是相當氣派的國際飯店。

　　——果然是個愛慕虛榮的人渣。

　　他衝進旅館的旋轉門，無視大廳中用異樣眼光注視他的人們，搭上電梯衝往冰室所在的樓層。電梯門開啟，他跑過鋪著絨地毯的走道，拐了幾個彎終於來到指定房號的門前。旅館的隔音效果很好，站在走廊上聽不見房內的任何聲響，真不知是件幸還是不幸的事。

　　飯店客房採用的是密碼鎖，青峰依照簡訊中給的號碼順利開啟了房門。

　　「嗯哼…呼、不要、了…不要了……」

　　青峰看見的，是仍然壓在冰室身上忘我地抽送的男人，以及被折騰得快要失去意識、啜泣不止的冰室。

　　沒被人發現的青峰從男人身後用力一扯，將對方甩下了床，頭部重重擊在地板上。青峰將自己的薄外套披在冰室身上，冰室惶恐地望向青峰，青峰卻還沒能說些什麼，男子便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揮拳衝向青峰，兩人一陣激烈的扭打，但其實只是對方單方面地挨揍，青峰的每一拳都往碎骨的程度裡打去。知道冰室不想鬧進警局，青峰還確保那男人能爬出房間，便將他踢出房門，將門鎖上。

　　他走到床邊，替冰室鬆開手腳的束縛，他瞥見冰室腿間的瘀血以及下體一片濡濕黏膩，火大憤怒地咋舌，一腳踹翻了床邊的矮櫃。冰室濕潤的黑色眼瞳注視著青峰，彷彿試圖從青峰臉上讀出點什麼。厭惡、噁心、嫌棄？青峰只卻緊緊抱住了仍未停止顫抖、滿是不安的冰室。

　　「沒事了。」他在他耳邊說，伸手順了順冰室的髮。

　　無可比擬的安全感圍繞著冰室，一切都如此令他泫然欲泣。他用被綁得麻痛的手圈住青峰的頸子，讓青峰順勢將自己抱進浴室。

　　「大輝，剩下的讓我自己來好嗎？」冰室坐在浴缸裡，低下頭垂眼說道。

　　「…不要對我逞強。」青峰皺著眉頭，身體都這樣了冰室還在堅持什麼。

　　「我沒有逞強，也不會做什麼危險的事。」冰室將掌心貼附上青峰搭在自己肩頭的手，「讓我自己面對，把剩下的處理完。」

　　「……我在外面等你。」

　　筆直的水泥道路向遠處不斷延伸，清晨沁涼的風彷彿慶祝著重生。天空裡還有一些逗留的星辰，地平線的上方卻已經能隱約看見耀眼的金邊正蠢蠢欲動。

　　青峰和冰室並肩走著，他們沒有說話，彼此的心中卻是同樣地雀躍著，像是探險中的孩子。身邊的建築物愈來愈稀少，腳步不斷地向前。空氣的味道也開始變了。直到遠遠地可以聽見浪花擊上礁岩的聲音，他們不約而同地加快步伐，下身傳來的痠痛讓冰室差點摔了一跤，青峰將他扶起來，握著他的手一直走、一直走。

　　終於一片無垠無際的藍色海洋映入他們的眼中，迎接一般。

　　約好了夏天結束前，要一起去看海。

　　他們將鞋子留在石階上，赤腳踩上沙灘，海風迎面而來，滿袖滿懷都是青春的氣息，世界卻彷彿安靜得只剩下海浪的聲音。

　　「大輝有沒有看過《一切變成海》這本書？」冰室微笑著問道。

　　「我不看那些難懂的書。」但正確來說是不太看書。

　　冰室鬆開和青峰握著的手，往海的方向走去，步伐很輕鬆，而青峰只是留在原地看著他。

　　「不覺得這樣看著，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會變成海洋的一部份嗎？」冰室看著海平線的光亮，不斷向前走進海裡，冰冷的海水浸泡到膝蓋以下的位置，「連記憶、自己、過去未來都會溶解一樣。」

　　從神經的末梢，一點一點地溫柔溶解，全部都變成了海。

　　凝望冰室吹著海風的背影，眼前又是一片粼粼波光，那年回憶裡的畫面突然有了聲音。

　　耀眼的海洋、大家的身影、沙子的觸感，青峰看見黑子開口……

　　『青峰君，一起看海開心嗎？』

　　冰室回過頭看向青峰，微微瞇起的眼、紅潤的臉頰，帶著至今他見過最好看的微笑。

　　「大輝也過來。」

　　『…啊啊、很開心啊。』

　　青峰笑了，他走過去輕輕敲了下冰室的頭，「什麼變成海的我不懂，可是你現在的身體泡到鹽水裡，沒準會痛死的。」

　　「哈哈、這句真是實際啊。」

　　「喂、眼睛閉起來。」

　　「唉？」

　　「閉起來啦。」

　　冰室闔上眼，聽見金屬摩擦的聲音，然後一個熟悉的重量與冰冷的觸感垂上他的頸子。他睜開眼睛，胸前的銀色戒指正閃爍著比海洋更奪目的光輝。

　　「我在那傢伙沒帶走的包包裡搜到的。」青峰不自在地將手插進口袋裡，側開臉龐，「如果那是你和火神的寶物，就不要再弄丟了。」

　　從來不要希望人生會有所公平。

　　真的太不公平了。如他這般狡猾齷齪的人，為什麼會有人願意站在他身旁，在他把盒子裡醜陋、卑鄙、絕望的一切傾倒而出之後，仍然堅持不離開呢？

　　太不公平了。

　　對於那些良善的人、對於青峰而言都太不公平。

　　冰室眼前的視線模糊起來。

　　他伸手摟住闖進他人生中的「光」，所有的冰塊都溶解變成了海的一部份，他不用再去尋求救命的浮木，而是鬆手讓自己落進這片藍色的海洋之中。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

　　冰室直到這一刻才想起來，神話裡頭似乎是這麼說的。

　　當所有的一切盡數散去，最後僅留存在盒子裡頭的，是希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