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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家相片杏子

【火黑】会う日まで。


  「七夕?」站在櫃子前更衣的火神,不解地望向面對上半身打著赤膊的男人們、卻無動於衷的麗子,「那是做什麼的……請問。」

  「啊、美國沒有這個節日。」里子眨了眨眼,「嗯…怎麼說你才聽得懂呢……」

  「這句話是把我當笨蛋的意思嗎……」

  火神感覺到站在他身旁的黑子好像想說什麼時,日向隊長就先開口了。

  「七夕呢,有許願的習俗。在彩色的紙籤寫下想實現的願望,然後掛在竹枝上,希望願望成真……火神你只要理解到這個層次就行了。」

  「啊、好的……不對、是說到底有什麼更深的層次嗎?!」差點認命地被當作白癡的火神,慢了一拍才提出質疑。

  「哼哼、」小金井擺出一個欠揍的笑臉,「那就不是火神能懂的境界啦。」

  「喂你們這樣講……」

  「趕快寫完回家吧。」里子邊說,邊將紙籤塞進眾人手裡,「寫完之後記得對折喔。」

  火神只好搔搔頭,乖乖地接下紙籤。他轉向黑子,「有筆嗎?」

  黑子從筆袋裡遞出一枝紅筆給火神,故意歎了口氣,「沒想到火神君身上連筆都沒……」

  「懶得拿啦!」

  大家專注地在紙上寫下心願,彷彿將強烈的信念也一同刻印上去。藉由這樣小小的儀式,究竟真的能對願望的實現有什麼幫助嗎?也許只是為了將心所想的事物化為文字、使其出現在眼前,再次確認自己的決心也說不定。

  火神偷偷瞄向黑子,後者已經將紙籤對齊、平整地折好。

  ——為什麼…好像有點在意黑子寫了什麼……

  注意到火神的視線,黑子回頭看了過來。冷不防地對上總讓人捉摸不透的水藍眸子,火神連忙別開眼,慌張地隨便將紙籤折上。

  木吉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了許願竹,隊員們紛紛將七彩的紙籤掛了上去。

  踩著習慣的步伐,熱度仍高的夏日夕陽拖曳著兩人的影子。火神和黑子很有默契地來到MJ,按照往例點了一杯香草奶昔和漢堡山,在靠窗的位置相對坐下。

  火神單手撐著頭,另一手將一個個漢堡送進嘴裡。繁忙的街道擁擠著下班、放學的人潮,過多的車輛被哽在十字路口,找不到前進的方向。火神注意到,黑子今天難得沒有將總是放在包包裡的文庫本拿來閱讀。

  「火神君有聽過星彥、織姬的故事嗎?」黑子突然開口,他那沒有什麼起伏的平穩聲音,早已是火神耳裡最習慣的音調。

  「…那是什麼?」

  「火神果然是籃球笨……」

  「喂!」

  「……」黑子面無表情地吸了口奶昔,說起了七夕的故事。

  傳說,在天的另一邊,有一條長長的天河,分開了相愛的戀人——星彥與織姬。

  七月七日,是兩人一年一度的見面日。

  成群的喜鵲們會搭起繽紛的鵲橋,讓平時只能遙遙相望的兩人會面,互訴情衷,即使短暫,對他們來說,卻已是充滿喜悅的瞬間……。

  「……所以,前輩們說的更深一層的意義,就是在說這個?」火神挑眉,一副「搞什麼啊就這樣?」的不滿表情。居然不過是個愛情故事?

  「這個傳說對火神君來說,相當吃虧呢。」黑子不厭其煩地吸著奶昔。

  「…你想說什麼?」

  「如果是火神君的話,喜鵲們可能會很痛的。因為火神君那麼大隻、」

  「明明是你太小隻!不、為什麼要把我帶入這種粉紅色的傳說裡……」他不耐地大口嘶咬著漢堡的肉片,「要我說的話,隔著一條河、一年只能見一次的這種設定,不覺得太麻煩了嗎?」

  「火神君,這可只是傳說喔,認真的話就輸了。」

  「剛才先認真起來的傢伙是你吧!」火神覺得自己總是拿黑子沒轍。

  「……不過,一年只能見一次面,的確會讓人覺得不太夠呢。」黑子垂眼,盯著自己手中快要空了的奶昔杯,露出有些遺憾的神情。

  「…你該不會是想說『奶昔只喝一杯也不夠』?」

  「不,我已經飽了。」居然只喝奶昔就飽了,這樣的飲食習慣是絕對行不通的吧,「不過,只要想喝的話,多買一杯也沒關係的。」

  「那只要想見的話,多見幾次也沒關係的吧?」

  「火神君請別忘了天河的存在。」

  「那個天河有籃框那麼高嗎?」

  「我想應該沒有。」

  「那…有半場的寬度?」

  「這個我不知道。」



  「那多練習幾次就能跳過去了吧。」



  「……」

  「喂、你…搞什麼、怎麼突然臉紅啊!?」看見坐在自己面前的黑子,白皙的臉頰上明顯暈開了淺淺的紅色,火神也焦躁地跟著莫名害臊起來。

  「火神君常常大言不慚地,說些讓人不好意思的話。」

  「……囉嗦。」

  將最後一口漢堡吞了下去,火神倏地站起身,椅子往後挪動發出「嘎」的聲響。他抓住黑子的手腕,黑子還來不及反應,就這麼被半拖半拉地帶出了速食店。

  「請、請稍等一下…」黑子艱難地說著,「火神君、手……」

  「啊!」意識到自己抓著黑子的力道似乎沒控制好,火神連忙把手鬆開,「抱歉…很痛嗎。」

  黑子轉了轉手腕,晃動著腦袋,搖頭。看見火神因弄疼了自己,而難為地搔了搔後頸,黑子忍不住在心中竊笑。

  「什麼事這麼急?」

  「那個……」火神的視線不自在地移開,終於還是牽起了那隻小小的手,向前踏出腳步,「今天還是來我家…那個…紀念七夕……」

  「……紀念星彥和織姬一年一度的見面嗎?」乖乖地讓對方的大掌包覆自己溫度略低的手,黑子品嘗著這份安全感的同時,仍不忘壞心地咬著火神的句尾,讓他把話說得更明白。

  火神低頭瞪了黑子一眼,只看見那對藍色的眼睛無辜地望著自己,看來是打算裝傻裝到底。火神嘀咕了幾句聽不清楚的話,最後放棄無謂的掙扎,遲遲開了口。

  「……是為了紀念每天都能見面。」

  他還是把主詞給省略了。

  但黑子明白,火神指的是,現在他們能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值得珍惜、非常寶貴的意思。再逼迫下去好像就有點過份了,黑子滿意地低頭微笑,「好的。」

  「七夕有沒有特別的料理啊?習俗什麼的。」

  「應該是香草奶……」

  「夠了你閉嘴。」

  「明明是火神君問我的。」

  「我還是自己決定要煮什麼。」

  「才解決了漢堡山,火神君還吃得了啊。」

  「你也得乖乖吃、太瘦了!」

  甜蜜的話語與安心的觸感,這樣無可取代的羈絆,一定,連天河也沒辦法阻隔他們的吧?憑著火神的笨蛋功力,以及他那自稱應該能跳過天河的、沒來由的自信,無論是夢想的彼方、約定的目標、天河彼岸或更遙遠的地方,光的直進性都會讓火神毫不猶豫地奔去。直到能與黑子相見。

  當然包括近在眼前的冬季盃,他也會和黑子、和誠凜的夥伴們,並肩走向每一場戰役。


  ◇



  「……沒人了吧。」

  社團活動室只點著一盞小燈,里子滿意地看著掛滿彩色紙的許願竹。希望替努力不懈的大家完成心願,她才特地搞了這個小活動,讓大家把願望寫下來。

  「如果是太艱難的願望,我也沒辦法喔。」

  她嚥了嚥口水,抱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首先打開了黑子的許願籤。

  「……」里子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接著她又打開了其他人的許願籤,臉上的神色也愈來愈微妙,最後終於忍不住抱怨起來,「什麼嘛、居然都寫一樣的!這群男人也太無趣了吧!」

  她一屁股坐上旁邊的木椅,噘著嘴盯著那株莫名其妙成了受氣包的許願竹,沒多久,眉頭卻漸漸鬆開,少女的唇也舒展成一條上揚的弧線,「嘛…至少是我幫得上忙的事。」

  清涼的晚風吹了進來,像在歡慶著星彥與織姬的會面,也像在歌頌著少年們青春的日子。許願竹上的彩紙繽紛地旋轉著、旋轉著,看起來好漂亮。紙片的一角被風掀了起來,上面是少年們斗大又堅定的字跡……


  ——「誠凛を日本一にする!」




>おしま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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