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冰】心音巡禮07（完）

　『大輝也過來。』

　　站在海邊的冰室回頭微笑，一切都清澈透明地散發著微光。

　　一起看海開心嗎？哲曾經這樣問過。

　　開心啊，一起看海很開心。

　　那還要去哪裡？

　　身後吹來很強的風，青峰向前踏了一步。

　　日出的彼方，有一個一直在等待他們的世界。

　　海的另一邊，要過去嗎？

　　◇

　　期末試驗的前一週，青峰收到了冰室寄來的包裹，內容物是一張寫得滿滿的明信片、一個冰室去替他求的學業御守，然而比起這些，讓青峰最為開心的，是一份用牛皮紙袋裝著的報告書。

　　那是冰室在秋田時，每週去複診的那家醫院開的報告，經過各種檢驗結果與長期的觀察，那個惱人的藥癮應該是徹底地戒除了。

　　過去的各種問題、迷惘逐漸解開，卻更迫使他們去正視未來的挑戰。

　　在桃井的幫助下，青峰仍是以剛好及格的分數通過了各科測驗，免除課後輔導與補考的命運——說好了要實踐那個約定，他可沒時間留在學校裡和老師瞎混。

　　他踏出桐皇學園的校門並伸了個懶腰，蟬聲震耳。

　　——又是夏天了啊。

　　◇

　　「我認得路啦沒問題的、嗯好，待會兒見。」

　　冰室將手機收進側背包，電車正好發動了。

　　他喝著青峰偶爾會買的碳酸飲料，盛夏的氣味在舌尖彈跳擴散，隔著車窗都還能感覺到外頭的熱氣，但青空下的景色實在太吸引人，讓冰室捨不得拉上窗簾。

　　去年的這個時候，青峰就是這般在電車上看著夏日的景色，一路從東京來到了秋田，今年夏天則是冰室邁出步伐去見他們。

　　下次去看看東京的海吧，也叫上大我和黑子君。

　　為了實現這個四個人一同出遊的目標，火神和青峰分別在里子與桃井的鞭策下，進行了地獄一般的考前衝刺。

　　「我覺得火神君比青峰君聰明一點點。」

　　「嗯…好像真的是大我比較聰明那麼一點點。」

　　「喂辰也，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你們這麼強調『一點點』做什麼，我本來就比青峰聰明！」

　　……總之大概是這樣的感覺。

　　◇

　　地點是東京都外圍的一個小城鎮，由於不是什麼繁華熱鬧的地區，還須經過幾趟轉乘，才能來到這座有些老舊的車站。

　　距離預約好的民宿還有一段路程，他們在車站附近的出租店租了兩輛協力車，在炎熱的太陽底下踩著踏板前行。

　　雜貨店屋簷下的風鈴、巷弄間奔跑而過的孩子們、佇立在路邊的自動販賣機、籬笆上的牽牛花，乘著腳踏車乘著風，因為太陽的熱度而抱怨咒罵，又因為誰的一句話笑得開懷，在身邊被一整片夏季景色包圍的同時，他們歡笑的模樣彷彿也成了最美的風景。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突然又演變成了青峰與火神比賽著誰先到達民宿，坐在後座的冰室原本還想幫忙出點力，但他實在跟不上青峰的速度，打算做做樣子敷衍過去。隔壁的黑子更是早就放棄了踩踏板，悠哉地欣賞著四周的景色。

　　滑過一個長長的下坡。涼風吹過髮梢，道路兩邊的樹蔭下閃耀著光的碎片。

　　抵達民宿時已經過了下午三點。

　　太陽還大著，他們卻累得暫時提不起去玩水的興致，一致贊同將游泳的行程延至明天早晨。

　　「好累…」黑子攤在椅子上舔起香草冰淇淋，一副快要昏死的模樣。

　　「你明明幾乎沒出力！」火神嘴上這麼說，卻還是拿來了扇子替黑子搧風，「…沒中暑吧？」

　　黑子點點頭，將冰淇淋遞上去給火神，「請辛苦的火神君吃一口。」

　　「甜死了。」火神舔了一小口，再次懷疑起黑子的味覺有問題。

　　「蘇打口味還滿好吃的喔。」冰室舔著自己手上的冰淇淋，轉頭想問青峰要不要也來一口，卻措手不及地被後者突然親了一下。

　　青峰退開身，若無其事地品嘗著從冰室唇上沾來的蘇打氣味。

　　「我覺得一樣很甜啊？」

　　黃昏的時候，他們在民宿後院架起鐵架，在劈哩啪啦的炭火聲下烤起燒肉來。黑子雖然吃不了多少，卻似乎烤得很起勁，火神發現盤子裡的肉串幾乎要超過他和青峰能負荷的分量，便立刻給黑子指派了去便利商店買飲料的任務。冰室負責的烤肉架上，預料中地一片狼藉，塗抹烤肉醬的方式太過豪邁，不過味道倒是很不錯。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院子裡的小小烤肉派對就這麼持續了好一陣子。

　　◇

　　鄉間的夜晚比都市更加涼爽，晚風夾帶著樹葉的氣息吹進屋裡，鬧騰了一整天的心情隨之逐漸平復下來。

　　蟬鳴、蛙叫、遠遠的海浪。

　　夜的聲音。

　　「這裡的水質很好啊，連洗澡都特別舒服。」沖去滿身的烤肉味，冰室穿著民宿準備的浴袍從浴室走出來，坐到正躺在床上看雜誌的青峰身旁，「今天玩得好開心。」

　　「不過也累死人了……」

　　青峰伸手將冰室攬下來，原本只是想讓冰室躺在自己身上，後者卻大膽地直接跨過他的腰際，從上頭俯視著他。

　　「…這麼主動？」青峰滿意地露出笑容，順著冰室的小腿往上摸進浴袍，裡頭果然是大膽地赤裸著。他正要觸碰到敏感的地方時，卻被冰室握住了手腕。

　　「今天想稍微獎勵一下期末考很努力的大輝，所以…就這樣躺好。」

　　冰室淺笑著退後了一些，跪坐到青峰的雙腿之間，接著掀開青峰的浴袍下擺，用頎長的手指握住已經感覺得到熱度的陰莖。他上下套弄了幾回，接著彎下身子，張口含入逐漸硬挺起來的性器。

　　這不是第一次替青峰服務，但冰室還是沒能習慣這樣的尺寸，他有些吃力地用舌頭從根部開始仔細舔舐，他感覺到青峰的陰莖在自己口中愈變愈大，他試著含入更多，前端卻已經頂到了喉嚨，未能嚥下的唾液自嘴角流下。冰室反覆舔弄並且輕輕地吸吮著，直到聽見上頭傳來低沉而急促的粗喘，青峰按住冰室的後腦勺，在他嘴裡發洩了出來。

　　「嗚嗯、呼…咳……」冰室退開腦袋之後，閉著眼睛摀住了嘴巴，青峰還來不及阻止，冰室已經將手放下，用有些迷茫的眼神望著他。

　　「這個笨蛋……」青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無奈地用手背替冰室擦了擦還沾有白色液體的嘴角，「夠了，剩下的我來。」

　　他將冰室推倒在床上，把那雙白皙的腿高舉至能將下面一覽無遺的程度，現在還緊閉著的穴口呈現漂亮的石榴色，青峰專心舔吻著那裡的皺褶，接著緩緩地將手指放入。

　　「啊…哈啊……」冰室仰著頸子叫出聲來，肉穴貪婪地吸咬著青峰的手指，「不、不要…」

　　「嗯？」青峰抬起頭來，將冰室的腿稍微放低，看見冰室的眼眶已經紅了，「喂、怎麼哭了？有那麼痛？」

　　「腿、放下來…」

　　「…很痠嗎？」青峰讓冰室重新躺好，俯下身吻著他眼角的淚痣。

　　冰室搖搖頭，喘著息、兩手用力環抱住青峰的後頸，「看不到大輝的臉……」

　　「看不到表情會怕？」

　　「嗯…」

　　「知道了。」青峰沉下身子，將陰莖抵在冰室渴求著被侵入的穴口，「那就這樣做，不要把視線移開啊。」

　　「變、態……嗯啊、哈啊啊……」感覺到洞口被碩大的凶器摩擦、撐大，裡頭的穴壁卻柔軟地承接了青峰的進入，濕潤而溫熱地包覆住粗硬的性器，一下一下地收縮著，發出了聽著都覺得害臊的聲響。

　　「不准閉眼睛喔。」青峰開始規律地抽送起來，退出到將近一半時便再用力地插入，每一回都頂到最深最裡面。

　　「啊、啊嗯…好…唔嗯……」冰室與青峰對視著，意識到自己正與這個人緊緊結合在一起，裡頭便忍不住地抽蓄起來。

　　「那麼舒服？」青峰慢慢地退出，停了一下之後又重重地撞進去，「呼…你的裡面好厲害啊。」

　　「哈啊、舒服…嗚……」冰室將雙腿纏上青峰的腰際，感覺到青峰在自己體內的那個部位又脹大了一圈，「大輝的…很舒、服……」

　　冰室的眼裡染著情慾的色彩，滑過臉頰的淚水讓他的臉蛋看起來更加動人。

　　「你做的時候真的特別愛哭耶。」青峰將舌頭探進冰室口中，對方立刻含住了他的舌頭，忘我地吸舔起來。他抬起冰室的腰部，下頭的囊袋緊貼著冰室的穴口，「喜歡被撞到這裡吧？」

　　「呀啊、不…不行…好深、大輝……」難以承受直搗敏感點的衝擊，冰室在青峰的背上留下了淺紅色的抓痕，「要不行了…嗚……」

　　「呼…我也差不多、」青峰抱著冰室用力衝刺起來，感覺得到冰室的內部狠狠吸咬著他，「呃嗯、辰也…要我射在哪裡？」

　　「射在裡…面……嗯、要…要去了、」冰室仰首吻了上去，「喜歡、喜歡大輝…哈啊……」

　　「辰也、」青峰往最深處衝撞了幾回，將溫熱的精液全部射在冰室的體內，他沒有馬上退出來，而是在已經被注滿液體的穴內又翻攪了幾下，才將陰莖抽出冰室的後穴。

　　「唔嗯…呼、」冰室無力地癱軟在床上，側身微微屈著膝喘息著，經過激烈抽插的穴口吞吐著青峰留在裡頭的白濁。

　　「先好好含著。」

　　「…唉？」

　　還沒反應過來青峰的話是什麼意思，冰室便以公主抱的姿勢被抱起，下身被稍微抬高。

　　「流出來的話會弄髒床單吧，這種便宜的民宿可沒有多的寢具給我們替換啊，忍一下。」青峰就這麼將冰室抱進浴室，他在浴缸裡放滿溫水，兩個人簡單地沖洗過後，便一起泡進水中。

　　他們面對同一個方向，冰室坐在青峰腿間，似乎還沒能從高潮過後的餘韻中回神。

　　青峰將手指輕輕放入冰室尚且紅腫的穴口，試著將殘留在裡頭的液體清理出來，而冰室只是安分地靠在青峰身上，發出一些細碎的哼聲。

　　「…謝謝。」青峰將手指抽出來後，冰室有點不好意思地屈起雙腿。

　　「不用為了這種事道謝。」青峰摸了摸冰室的頭，並在他的肩上留下一個紅色的吻痕。

　　民宿準備的浴袍已經被汗水浸溼，他們盥洗完畢之後，乾脆只穿了底褲便滾回被窩裡。

　　青峰從後頭抱著冰室，感受著冰室比自己略低一些的體溫，以及因呼吸而產生的起伏頻率。

　　星光的顏色染上他漂亮的黑髮。

　　「You are brighter than the stars.」他靠在冰室耳邊，低聲說了這麼一句。

　　「從哪裡看來的句子？」雖然剛才一瞬間有些感動，但冰室還是忍不住呵呵地笑出來。

　　「昨天寫的題目。懂得應用也很重要吧，冰室老師。」

　　比起奇蹟們擁有的天賦或者才能，冰室身上因為不斷自我磨練而綻放出來的光芒，讓青峰覺得更為迷人。無論是冰室、黑子，甚至是火神，都有著這種因「努力」而展現出來的光輝，耀眼得幾乎讓他有快要被比下去的錯覺。

　　他青峰大輝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輸了呢？

　　「嗯？等等…」好像想到了什麼，冰室轉過身來面對著青峰，「昨天寫的題目？」

　　「怎麼了？」青峰皺起眉頭。

　　「期末考不是考完了嗎？昨天還在寫題目？」冰室不解地歪著頭。

　　「不是為了期末考。」青峰撥開冰室的劉海，輕吻他的左眼，「是為了去找你啊。」

　　「我還沒有打算要回美國啊？」被親吻眼睛的感覺癢癢的，冰室縮起脖子。

　　「有幾所籃球隊比較有名的大學要我入學，我就選了一所在京都的。」青峰解釋他最近突然唸起英文來的原因，「如果表現好的話，搞不好可以去國外比賽，所以那間學校負責審查的老頭們，就要我先把英文唸好，入學前還要測驗…麻煩死了！」

　　看見冰室升上大學後的生活，突然覺得自己也得開始做點什麼了。

　　想和這個人在一起。

　　想繼續打籃球。

　　既然前方有想要的東西，那就想盡辦法跑過去。

　　海的另一端。

　　「這算是為了我，還是為了籃球？」冰室擺出有些壞心的表情，「答錯的話就換大輝拍懲罰照片。」

　　「以上皆是。」青峰理所當然地回答，「你沒說是單選。」

　　冰室微微睜大了眼，然後又笑得瞇了起來。

　　啊啊、他確確實實是喜歡著這個人。

　　所謂「喜歡」或許萌生得更早更早，當他第一次在場邊，看見這個人打球的眩目姿態，就已經被那份純粹給吸引，所以才會在接到桃井的電話時，才一口答應了讓他借住的事——不是因為在那個時間點來了這麼一通電話，而是因為那個人是青峰。

　　不是作為什麼救命浮木，也不是任何出現在那個夏天的人都行，就因為是青峰大輝，才能夠將他冰室辰也從黑暗裡拉出來，換作是別的誰都辦不到。

　　「笑夠了沒，我很睏了。」青峰敲了敲冰室的頭，後者仍是笑著喊痛，「明天早上要和那兩個傢伙一起去海邊的。」

　　「嗯、一起去。」冰室閉上眼睛，可以清楚地聽見青峰胸口傳來的心跳聲，好安心好安心。

　　「Good night, Daiki.」

　　「晚安啊、辰也。」

　　他們拉起船帆，終於是出航了。

　　海風吹送著浪花，將夢想一併向前推送。

　　前往海的另一邊。日出的彼方，那個屬於他們的世界。

　　而後太陽再次升起，照亮整片湛藍的大海。

　　等到節氣流轉，楓紅初雪之後櫻花再次盛開，青峰搬進冰室京都那間位於三樓的小套房，兩個人晴日裡一起打球、半夜餓了一起溜去吃宵夜，這些都是在這不久之後、稍遠一點點的未來的事了。

＞おしまい＊

在《心音巡禮》首販的場後，我收到了非常珍貴的感想回覆， 裡頭非常細膩地解讀了我想要表達的青冰， 包括整本書的主題、一些偷偷安排的寓意等等， 當時收到的話語至今依舊是我非常貴重的寶物。 那篇很長的回覆中，也特別提到了對於「青峰開始朝未來邁步」這個情節的想法。

「兩個人即使迷惘，也要為了迎向有彼此存在的未來，努力踏出一步」

這的確是我這次最想描寫的青冰！ 冰室的成熟包容著青峰的稚氣、青峰的單純也推了多慮的冰室一把， 兩個人的個性、球風全然不同，但卻都補足、拯救了彼此， 我相信這樣的他們一定會很堅定地朝未來走去。

謝謝大家從《相思相愛》到《心音巡禮》的陪伴，所有的留言我都非常感激。 往後也還會以各種賀文的形式，再寫寫這兩個傢伙的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