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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黑】為了不輸給那傢伙02_未聞之音

  • 作家相片: 杏子
    杏子
  • 2019年8月14日
  • 讀畢需時 13 分鐘



  喀啦、喀啦、喀啦。


  電車進站的聲響迴盪在清早的車站,每天聽慣了的這個聲音,在那一天的火神耳中聽來卻像是某種暗示一般,與胸口深處混雜著些許不安的跳動共鳴了起來。


  昨天Jabberwock和Strky對戰前他接到亞歷克絲的電話,在那之後他掙扎煩惱了一整晚。


  前進NBA是他長久以來的憧憬,但能與誠凜的這支隊伍一起打球的時間也只有高中這短短幾年。哪一邊對他而言都非常重要,哪一邊都是想要實踐的夢想。沒有開燈的臥房裡,窗外偶爾閃爍而過的車燈在牆上拖曳成霓虹色的流光,如同回憶或是時光的細線在無眠的夜裡緩緩游動。直至朝陽升起,他才終於做出了決定。


  為了把握時間準備迎戰Jabberwock,特別集訓從首日起一早便要集合,火神與黑子約好了搭乘和平日通學同一班的列車前往集訓的體育館。


  ——等一下上了車就和他說。


  看著進站的列車,火神在心裡確認著自己的決心。無論做出了什麼選擇,他都決定了要第一個告訴他最重要的搭檔。


  車門在站內廣播的語音下打開,這班車通常不會太擁擠,火神一上車便看見黑子坐在平常的那個位子上看著小說,火神也和平常一樣走到他身旁的空位坐下。


  他們互道早安,很自然聊起關於集訓的事,黑子說昨晚從外縣市趕來的紫原、赤司等人已經在前往體育館的路上,桃井則傳來訊息說青峰似乎也很看不慣那些人的作風,今早難得沒有賴床地早早跟著她出門了云云。


  然後話題不知道怎麼轉的,兩人之間突然就沉默了下來,車廂裡又只剩下電車喀啦喀啦的行進聲。


  火神嚥了嚥口水,終於是開了口。


  「吶、黑子……」


  「是的。」


  「……我決定,去亞歷克絲推薦的那所學校看看。」火神停頓了一下,下意識地攢緊了拳頭,「我一直想成為職籃的選手,既然有了這個機會我還是想去試試,所以…那個……對不……」


  「火神君應該不會是要說對不起吧?」黑子抬起頭來,用和平時一樣平板的語氣說道,「如果你道歉的話,我會現在在這裡直接揍下去。」


  「啊?」火神錯愕地睜大了眼,「喂,我是很認真地在跟你說……」


  「我也是很認真的,火神君知道我不擅長開玩笑。」


  黑子坦率地直視著火神的眼睛,那對水藍色的眼瞳總是如此清澈堅定,原本就已經很不會應付這種場面的火神被黑子這麼一打斷,更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好,他愣愣地看著黑子,後來還是黑子率先軟下了表情。


  「如果已經下定決心的話,我一定會支持火神君的決定。」黑子用看似溫和,卻充滿了信任與鬥志的笑容,這麼對火神說道,「不過現在還是先專心於一週後的比賽吧。」


  「這還用說嗎!絕對要打倒那群狂妄的傢伙!」


  火神氣勢高昂地剛說完,車廂內的廣播語音便響了,電車正好是進了站。


  車門緩緩打開。


  黑子將小說塞進書包後站起身來朝著車門走去,他淺藍色的髮絲因為車門開啟時的風而輕輕地飄動著,門外的光線在車廂的地面上曳出他的影子。




  「……到站了,我們下車吧。」




  黑子說出這句話的瞬間,火神覺得黑子的背影與聲音突然都離自己好遠好遠。


  視野中的一切景物就像是過度曝光的照片一般變得極白,黑子的身影變得很淡很淡,彷彿要融進車門外的那片日光裡頭,讓人快要看不清楚他的輪廓。


  這句話明明是每天要一起下車時黑子都會說的台詞,火神此刻聽來卻覺得胸口莫名地難受,明明是和平常一樣的場景以及話……開什麼玩笑。


  怎麼可能和平常一樣?


  火神望著黑子快要變得模糊的側臉,終於發現了那雙眼下泛著的淡淡黑眼圈,以及悄悄地

染紅了的眼角。


  他猛地從座位上起身,跨步跑向快要關上的車門與黑子遠去的身影,像是想要抓住什麼似地拚了命地伸出手……



  ◇



  夢境就停在了這裡。


  火神睜開眼,朦朧之間有一種失去了什麼的感覺。


  不是那種深沉的失落感或空虛,只是淡淡地、輕輕地,如同池面上的水紋一般,轉瞬間便消失淡去。


  回到美國後,火神不只一次像這樣夢到那天早上的情景。


  ——那個時候,那傢伙哭了嗎?


  半睡半醒之間,他迷迷糊糊地這麼想著。


  他在比賽時看過幾回黑子哭泣的模樣,看到比任何人都努力的那傢伙因為不甘而流下淚水,每次火神也都同樣地感到疼痛,並且不斷在心中起誓要變得更強。


  但火神覺得那一天早上,黑子背對著自己忍住的眼淚是不一樣的。


  和至今為止在球場上流下的眼淚不一樣。




  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呢?




  窗外傳來了細碎的鳥鳴,他從鬆軟的被窩裡坐起,肩頸部位因練習而累積的痠痛讓他皺起眉頭。拉開窗簾,或許因為今年的冬天與火神兒時印象中的想比暖和了一些,積著白雪的樹梢上還能看見幾隻跳躍的鳥兒,清晨的街道壟罩在淺紫色的霧靄裡,東方的天空被染成了白金色。


  社區裡各家住戶的庭院與門窗上,早從一個月前便被妝點上聖誕節的擺飾,在寒冷的年末闔家團聚、歡度佳節的氣氛已經在街坊巷弄之間濃厚地發酵,這和日本的歲末又是不同的氛圍。


  ——聖誕節嗎…去年這個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打倒奇蹟世代,印象中也沒玩到什麼聖誕節的活動……這麼說來再過一個禮拜冬季盃就要開打了?唔、得找找看有沒有線上轉播之類的。


  想著想著覺得似乎有些餓了,他伸了個懶腰決定去廚房弄點吃的。假日時父親不會太早起,客廳裡仍是一片昏暗,空氣裡有著淡淡的綠茶氣味。


  這是去年父親節時火神送給父親的香氛產品。


  某次假日和黑子等人約去打球時,黃瀨強制地發給了每人一本封面刊登了他照片的時尚雜誌,火神在那本雜誌裡看到了關於抒壓產品的介紹,火神對這類用品完全不了解,總覺得獨居的男生用這種東西好像有點難為情,但又想著或許能讓工作忙碌的父親放鬆一些,最後在黑子的鼓勵下,他還是決定買了一組寄給父親。


  後來雖然沒有特別聽父親提過使用的狀況,但這回火神回到美國,他發現那組香氛產品就擺在客廳沙發旁的茶几上,而且當初火神買的精油似乎已經用完了,現在使用的茶樹精油是後來父親自己添購補充的。


  ——果然…還是滿高興的呀。


  對方能夠喜歡自己送的禮物,就是送禮的人最開心的事了。


  或許是一個人在日本生活了這麼多年,現在剛搬回美國的家裡一時不大習慣與人同住的感覺,和父親的距離感與互動方式也還沒有能掌握得很好,仍有許多覺得彆扭、不知所措的地方,但這些從現在開始慢慢地摸索就好,一步一步地。


  他圍起圍裙在吧檯後頭忙了起來,直到烤吐司與烘蛋的香氣四溢,父親正好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這麼早就起來啦。」父親看了一眼沙發,上頭沒有擺著火神的球袋,「今天早上不用去練球?」


  「覺得有點餓了就起床了。」火神脫下圍裙,將兩人份的早餐端上餐桌,「下午可能會去一下附近的球場。」


  「這樣啊。」


  看著這麼一頓豐盛的早餐,父親暗自地覺得欣慰起來。他因為工作的緣故,從以前開始除了假日之外就鮮少有機會陪伴火神,他知道這孩子向來獨立懂事,但這回從日本回來後,總覺得性子又變得比以前溫柔細膩了不少,前陣子加班晚歸時的宵夜也令他感到貼心。


  在日本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吧,他這麼想著。


  「你吃吧,我弄點喝的過來。」火神說完便要走回吧檯,卻被父親搭住了肩膀。


  「我去泡咖啡,你先坐下來。」父親拍了拍火神,往放咖啡豆的櫃子走去,「黑咖啡對吧?」


  「嗯!」


  父子一起度過的,悠閒的上午。


  「過陣子就是聖誕節連假了吧。」父親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聽冰室先生說辰也今年會回家過年的樣子,到時候兩家人一起出去度個假吧?」


  「好啊!好久沒看到叔叔阿姨了,在日本的時候也沒什麼機會跟辰也出去玩……」火神興奮地說到一半,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停頓下來,「啊…老爸的工作沒問題嗎?」


  「都說是連假了,當然就不用進公司了。」父親露出了稍微柔和一點的表情,「跟辰也討論看看想去哪裡玩吧。」


  「……好!」


  慢慢摸索,一步一步地。



  ◇



  與冰室家出遊的行程經過多次調整,總算是排出了一段大家都有時間的空檔,最後甚至邀上了亞歷克絲同行,師徒三人久違地能夠好好一聚。新年前後正值旅遊旺季,待他們確定行程時大部分的旅館都已客滿,最後只訂到了一處景緻雖然優美,但周圍交通環境較不方便的湖邊民宿。


  能和冰室一起度過假期確實令火神開心,但最讓他期待的還是能和父親一同出遊的這件事。


  連假期間自然不用進公司。


  父親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其實至今已有好幾回新年連假還得去加班的記錄,火神還在日本時,也有過父子倆原本計劃著要一起過年,結果因為父親臨時抽不開身而沒能如願的經驗。


  ——老爸是把工作都先排開了吧,所以前陣子加班得比平常還晚。


  雖然在洛杉磯生活了這麼段時間,但父親在家的生活習慣、親子間的互動方式還是更接近日本家庭,兩人同樣地不擅長直接以言詞表達自己的感情。對於父親的這份心意火神真的很高興,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才好。


  「希望火神君能在數到第一千隻羊之前睡著。」知道火神旅行前一晚肯定會興奮得睡不著,黑子故意這麼打趣地說道。


  「不准笑我!…如果真的睡不著的話就你來幫我數羊吧,那個什麼……你的聲音其實聽起來滿催眠的。」


  「火神君真的很不會講話呢,說別人聲音很催眠也太失禮了。」

  「呃、我這麼說沒有什麼不好的意思啊!就是那個……」


  「這樣的表達能力讓我很擔心火神君的未來。總之請早點休息,好好享受與家人和冰室學長的旅行吧。」


  「嗯…謝啦,黑子。」

  「……謝什麼呢?」


  「也沒什麼啦,Good night。」


  「晚安。」


  如果那時黑子沒有替他保留那條項鍊、沒有說那些話點醒他,他和冰室的關係或許也沒辦法那麼快修復吧。


  ——說那傢伙的聲音聽起來很催眠,真的沒什麼惡意的啊。


  雖然在場上聽到黑子和隊友們呼喚自己時會更加地燃起鬥志,但平時黑子平穩的聲音卻有種安定情緒般的作用,聽著便能讓人沉澱放心下來。


  那裡頭究竟藏著什麼樣的魔法,他從來都想不明白。



  ◇



  冬季森林的色彩並不如想像中的那般貧乏單調。


  薄雲漂浮的藍天底下,被杉樹與白樺樹圍繞的湖泊澄靜如鏡,碧藍的湖水反射著樹影與枝梢的積雪,渡假民宿的紅色屋頂在如此圖畫般的景色中顯得格外可愛。


  「屋子裡頭還是挺冷的啊,難怪有個那麼大的壁爐。」火神一面幫忙整理行李,一面新奇地環視著民宿裡頭的擺設,「吶辰也!這個壁爐是真的吧?」


  「嗯…旁邊還特地附了鏟子跟火鉗,應該是真的吧?」冰室將方才在超商添購的食材放進冰箱,然後從袋子裡拿出瓶裝水扔給火神,順便自己也開了一瓶來喝,「我家和大我家都沒有壁爐,這次可以玩玩看的話就好了呢。」


  「沒問題噢,事前先問過了民宿的管理人員,壁爐是可以自由使用的。」亞歷克絲從寢室裡走出來,她邊說邊熟練地將金色的長髮繫成馬尾,並扭了扭因為剛才在車上睡覺而有些僵硬的頸子,「剩下的食材和日用品我來整理,你們兩個去附近撿點乾燥的柴火回來,晚上烤肉的份也順便了啊!」


  「還是老樣子這麼會使喚人啊……」火神無奈地一面碎念著,一面還是抓起了扔在沙發上的外套。


  「總覺得這種感覺也挺讓人懷念的呢。」冰室同是苦笑著圍起圍巾,「像這樣和大我一起被亞歷克絲叫去跑腿。」


  「的確是好久沒有這樣了。」火神也笑了起來,和冰室一起走到屋外,「亞歷克絲以前連買個日用品都要我們去幫忙拎東西啊!」


  「啊,這麼說來還有一次練球結束後……」


  能像這樣若無其事地聊起兒時的回憶,是當初離開美國時火神想都沒想過的事。


  國中的學業告一段落時,父親曾和他討論過要就讀哪裡的高中,最後考慮到升學考試以及課業銜接的問題而決定留在日本,並以合格邊緣的分數考上了誠凜高中。當時雖然在日本沒能交上什麼新朋友,但火神也不想馬上回去美國——對於與冰室之間擱置的勝負,他當時大概是抱持著想要逃避的心情的。


  然而這世界上所有看似不相干的事物,實際上卻像是都安排好了一般。


  這種說法雖然可能只是人們為了解釋事情的因果而事後添附上去的說詞,但是。


  ——還好當時考進了誠凜。


  枯枝的縫隙間透進了冬日的陽光,看著自己與冰室胸前閃亮的銀色戒指,火神忍不住這麼想著。


  在民宿庭院裡進行的烤肉會,一直從傍晚進行到所有人都有點倦意了才結束。


  然而難得的旅行沒有人捨得早早就寢,仗著洗完澡後腦子又變得清醒了點,兩位父親坐在民宿外頭的長椅上看著湖畔夜景小酌,冰室的母親與亞歷克絲則在臥房裡閒話家常,不時地能聽見房裡傳來談笑聲。


  火神與冰室則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壁爐裡的柴火劈哩啪啦地燃燒著,他們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從新上映的影集到學校生活,當然也包含了籃球的話題。


  「美國這邊的訓練應該也很嚴苛吧?」冰室喝了一口馬克杯中的熱可可,「亞歷克絲說除了學校的練習之外,大我還另外報名了訓練營。」


  「喔!那個營隊也是從亞歷克絲那裡聽來的。」火神興奮地說著,「聽說有退役的職籃球員會來指導練習,想說總之就報名看看。」


  「聽起來好厲害啊……有什麼收穫了嗎?」


  「目前主要還是在加強鍛鍊腿部的肌肉,那個什麼…誠凜之前合宿的時候,教練也讓我做過相關的特訓,不過我還是沒能完全掌握得很好。」火神說起之前被里子吩咐去買飲料的事,「雖然課程比預想得還累人,腿超痠的而且變得能比平常多吃下五個漢堡,不過就是要這樣才好!」


  「大我的食慾還是這麼驚人啊……」冰室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接著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地突然坐挺了身子,「這麼說來,因為敦的個子比較高大,跳躍或是跑步時對腿部的負擔都不小,所以之前教練特別教了敦一些按摩方式,對舒緩雙腿的疲勞很有效的,要試試看嗎?」


  「喔喔、好哇!要怎…呃啊、辰也?!」


  火神的話還未說完,冰室便伸手捲起了火神的褲管,開始按壓起他的小腿。


  「等、等等一下!」火神連忙慌張地喊道,「你簡單示範一下,我照著你的動作學就好!那個…這樣還挺不好意思的……」


  「哈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樣應該學得比較快吧?」冰室一面進行說明,一面繼續替火神按摩著腳踝附近的神經。


  看著冰室這麼熟練的動作,火神突然覺得哪裡怪怪的。


  「吶、辰也。」


  「嗯?」


  「你平常也常用這個方式按摩嗎?」


  「嗯…雖然偶爾也會做一些放鬆腿部的伸展運動,不過平常比較在意射籃時的手感,所以會特別加強手臂和手指的按摩……」


  「那你這麼熟悉這些按摩手勢是因為……」


  「是幫敦按摩的時候練出來的喔?」


  「果然!」奇蹟世代那幾個傢伙的個性該不會都是被這麼放任出來的吧!火神在心裡忍不住這樣吐槽,「紫原那傢伙,除了練習以外也這麼沒幹勁啊。」


  「嗯…敦平時是孩子氣了點,不過現在好歹已經是學長了,還是稍微知道一點分寸的…稍微。」冰室微微地皺起眉頭苦笑了一下,「平時雖然還是那個樣子,但偶爾也會聽到敦對後輩們說出一些學長們教導過他的事,有種終於長大了呀——的感覺。」


  「沒想到那個紫原居然也有這一面啊。」


  「畢竟是我們的王牌。」冰室像是在炫耀著什麼一般,「這麼說來,大我和奇蹟世代的其他人好像也相處得不太好?那次在大我家替黑子君慶生的時候,總覺得……」


  「怎麼可能合得來啊!啊…黃瀨稍微好一點啦,該怎麼說,雖然上了球場就挺難纏的,但平常還算能夠正常對話。」火神想了想又皺起眉頭,「不過我還是不太習慣他叫我小火神什麼的。」


  「雖然只和黃瀨君見過幾次面,不過確實可以很自然地聊起來呢。」冰室歪著頭想了想,「慶生會上和綠間君說過幾次話,感覺是個很有趣的人。」


  「那傢伙就是個怪胎啊!三分球雖然真的很厲害,不過每次都扯一些聽不懂的話…和他聊沒幾句就來氣。」


  「赤司君我就不太熟悉了,在場邊看只覺得真的是個很強的選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多和他交流一下。」


  「呃、我也沒和赤司說過什麼話,總覺得有點難親近……」


  「青峰君呢?給人的感覺和大我有點像。」


  「哪裡像了啊!」


  「那…黑子君?」冰室彎起了微笑,「你們是一起並肩作戰的搭檔,相處得應該不錯吧。」


  「剛開始也是很合不來的,常常突然冒出來害別人嚇一跳,話不多又沒什麼表情,完全猜不透那傢伙在想什麼…不過黑子他真的很厲害。」火神停頓了一下,「今年冬季盃上的表現也是,一直堅持到了最後都沒有放棄,真的…不知不覺就讓人覺得敬佩。」


  「……嗯,誠凜跟海常真的打了一場精采的比賽。」冰室注視著安靜下來的火神,輕輕地吐了口氣,「如果你對這樣的結果抱有一絲愧疚,對盡了全力比賽的他們是不尊敬的。」


  「我知道…我知道啊……」


  腦海裡頭,前幾日冬季盃的轉播畫面上,隊友們因為輸球而悔恨不甘的神情,以及他們在機場替他送行時堅毅而充滿信任的笑臉。


  「啊。」


  冰室突然從地毯上站起來,突如其來的舉動打斷了方才略微感傷低落的氣氛。


  「怎、怎麼了?!」


  「差點把重要的事給忘了,有東西要交給大我的。」


  「……唉?」


  冰室跑回房裡,從行李箱裡拿來一個樸素的木盒子交給火神,盒子沒有上漆,是淺淺的木片的顏色,蓋子上有紅色的緞帶與剪紙雪花作為裝飾。


  「這是什麼?」


  「是黑子君拜託我轉交的禮物,打開看看吧。」


  「黑子?我什麼都沒聽說啊……」火神遲疑地打開盒子。



  沈睡在木盒裡的,是來自海洋另一邊的祝福。



  色彩繽紛、大小不一的數張紙片,以不大整齊的方式被收納在盒子裡頭,沒張紙片上頭的寫了字,有字跡端正整潔、加上了簡單花邊的紙片,也有潦草凌亂、帶著皺褶的,紙片上的署名不僅是誠凜的隊員,還包含了其他學校的傢伙們。


  「大我的轉學決定得太突然,黑子君說來不及給你準備點什麼,就藉著聖誕節的名義請大家寫了這些留言。」冰室指著一張看起來沒寫什麼內容的紫色紙片,「要讓敦寫這麼幾行字可是費了我好大力氣呀,用了三包新口味的洋芋片才搞定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的火神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盒子,過了好幾秒才抬起頭來,「Thank you,辰也…我超開心的……!」


  「有什麼感謝的話就向黑子君說吧。」冰室笑著說,「看到誠凜在冬季盃的比賽,就知道他們正在努力尋找隊伍接下來的方向,每個人都在探索著自己還能為隊伍做什麼,所以……」


  「所以…我也得專注於眼前的目標,讓自己變得更強。」


  手中的盒子沉甸甸地令人感到踏實。


  他要繼續前進。


  因為他們相信他做得到,一如他相信著他們一定會再站起來。


  「引退前沒有機會再和誠凜對戰雖然很可惜,不過我很期待明年他們和陽泉會打出怎麼樣的比賽。」聽見火神提起鬥志的宣言,冰室也換上了明快的語氣,「當然,贏的一定是我們陽泉。」


  「等著看吧,誠凜絕對不會輸的!」


  客廳裡的空氣不知何時變得有點涼,冰室往壁爐裡添了點柴火,原本變得有些微弱的火苗又再次燃燒起來。


  火神正想將木盒的蓋子蓋上,這才看見蓋子上有道小小的爪痕,估計是二號的傑作。他以拇指輕輕地撫過那道痕跡,驀地注意到在五顏六色的紙片下頭有一張白紙,他一眼便認出黑子的筆跡,上面簡單地寫了幾行字,紙的背面則貼了一張MJ兌換特大號漢堡的集點卡。


  ——真是的…平常老是不害臊地說些肉麻的台詞,這種時候就這麼拐彎抹角……而且居然還擅自決定了期限!


  那張集點卡上已經集滿了章,卡面卻印著「限日本國內使用」以及「有效期限一年」的字樣。


  雖然方才和冰室說黑子的想法總令人摸不透,但相處了這麼段時間,這點小心思火神還是懂的。




  『想見你。』




  ——這種話直接說出就好了啊,我說不定……還滿想聽的。


  用你那如同藍天或是清水一般,平穩又澄澈的聲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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